体验德国写于2007年12月

赵鑫珊先生有种诗意的说法：“在德意志民族的性格里头，好像有种大森林的气质：深沉、内向、稳重和静穆。”德国人有过空前的自由，又有过空前的专制，却似乎较少有过温和、中庸。在我的脑海中，这个国家很像森林，而不是春光柳岸。茂盛勃发，却也荆棘蔓延，耐人寻味。

年8月，参加吉林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项目，我们一行人向德国出发，用自己的脚步和眼睛追寻一些有关德国的问题。

环保

凡到过德国的人无不为其纯净而感叹。深刻的思辨哲学孕育出影响世界文化进程的几代思想家，与绚丽多彩的深厚文化底蕴相映衬的是它外貌的纯净，这种纯净映现在一切生命体或物体——人、动物、天空、原野、山川、湖泊、花草、林木、建筑、街面上。洁净的水、清新的空气和宁静的城乡，体现了德国政府一种“对子孙后代负责”的理念。这一理念已作为国家目标而写入德国基本法（第20条）。在一本对外宣传的册子中，它将这一理念解释为：“积极的保障未来的政策。工农业、城市建设、交通都必须谨慎使用有限的自然资源，如能源、原料、地面和水，从而使子孙后代也能有稳定的气候、物种丰富的自然环境、肥沃的土壤和足够的水资源。”这就不仅要求国家的积极行动，而且要求经济界和消费者都具有环保理念。

在德国，很多细节都能体现环保意识的深入人心。

风力发电的价格虽然比传统能源发电的价格要贵，但许多德国人却乐意接受风力发电；为尽量防止人们乱扔空瓶子，德国有关部门则规定购买瓶装饮料需先付瓶子的押金，到时再拿空瓶子来换回；垃圾要分五类来装，至少也要分为三类：塑料、纸和生活垃圾，有利于回收利用；去超市买东西不会有免费的塑料袋；“安静”成为德国最显著的特征，噪音污染不会困扰德国，在居民聚集居住的地区，不会有车辆鸣笛；课堂上老师说德国年所有的煤矿都要关闭；还有绿党在政治领域的活跃，也是德国的独特现象，有时因为绿党反对砍伐路边的一棵树苗，一个修路计划就会耽搁好几年……

这些都得益于德国政府对环保工作的重视和对环保意识的宣传。我们出席了GreenScreen电影节的举办，这正是一个宣传环保的电影节。庆典上播放了一部反映非洲野生动物生活的纪录片，动物们成了主角，人站在它们的视角上体验生活，拍的细腻真实风趣。拟人的对白，活跃的灵魂，甚至独特的思维方式，当这些生灵在银幕上鲜活时，在场的每个人都会被美好的生命深深的感染。我想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文情怀，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处，真正的站在其他生物的角度上换位思考，而不是自认主宰而变得养尊处优或无视生命和自然法则，是人类最紧迫的课题。

当前，我国在不断加强对环境保护的力度，在奥运临近之际，中国更是投入大量的财力精力。学习发达国家对环保意识的宣传普及、政策贯彻和先进技术是非常必要的，德国环境保护的成功经验可以给我们以诸多的启迪。

教育

现在世界上教育学家普遍达成的认识是教育要注重个性化，如何培养健康自由的个性和真正使学生掌握实用的本领是最符合现代社会进步潮流的。几个不同地点的参观访问使我们有机会走近德国的教育体制进行直观的了解。

参观IGS联合高中，喧闹好奇的孩子把我们变成了被参观的对象。对我们大胆的发问和追在我们身后无休止的用中文“你好”向我们打招呼，让我们真正领教了孩子们调皮天真的天性。学校根据不同的课程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有学习机械的实践教室、提供协奏场所和乐器的音乐教室，完备的化学生物物理实验室。这些在飞速发展的中国，已经逐渐普及，并未带给我太多的冲击。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们在中学就开设了经济学科，经济已成为他们必须学会的日常普通知识，而并非到大学才能学习的神秘深奥的理论。再有，就是学校提供家政课程的选修，有专门用来学习烹饪的厨房，还有专门教授如何照顾婴儿的课程。我觉得这些是非常可以借鉴的，理论结合应用性的教育，是能够将知识更加内化的有效途径。

访问基尔商会WTSH（德国石荷州经济技术促进中心）时，也让我了解到了德国著名的“双元制教育体制”。“双元制”被称为德国职业教育的秘密武器，德国的青少年一面在企业接受培训，一面在职业学校接受义务教育。他们有两个学习受训地点：培训企业和职业学校。基尔商会为企业提供咨询服务，并为年轻人提供培训机会。这也再一次体现了德国教育注重以实践为主的特征。

访问Brennofenweg儿童福利院，则让我体会到了政府和社会对残障儿童教育的重视。福利院由政府出资、社会捐助和父母负担三方资助。院长向我们介绍了福利院的历史以及其运作，并带领我们去了各个区域参观。基本上每个孩子都可以配备一个老师专门教授和照顾。学校根据孩子们每个人的情况，为他们进行特别的培训，培养他们能胜任社会工作的技能，让这样的孩子也能对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如一些只能专注精力于某一点的自闭症孩子，老师培养他们背诵电话本或者列车时刻表日复一日的重复记忆，使得人们向他们咨询时，他们会非常娴熟的告知信息。学校有专门为孩子们提供的劳技课程和实践场所，房屋里摆满了各种器械还有孩子们制作出来的手工艺品。我们感动于他们认真精细甚至饱含艺术情感的作品，真正的体会到了教育的重要性。没有失败的孩子，只有失败的教育。

多媒体穹顶教室的体验，则是感受现代化手段应运到教育上的功能。穹顶的立体电影播放着关于天文、机械等知识的电影，帮助孩子们认识星座、太空、机械组装、自然等等。其实在中国，这样的穹顶并不少见，但是能够在学校里作为免费的教育设施，还不常见，大多数的是出现在天文馆和商业观光中，我们可以学习和借鉴这种教育手段和方式。当然随着经济发展，我相信我国的教育设施会逐步完善。

图：福利院的残障儿童自己做的手工艺品

经济

数字最有说服力：中国是德国在亚洲最大的贸易伙伴，德国是中国在欧洲的最重要贸易伙伴。过去几年里，亚洲，主要是中国，在整个世界经济的增长中占到三分之一，全球投资增长的60%来自这里。德国建立起了以社会平衡与稳定为基础的现代市场经济的成功模式，中国正可以学习这样的经验，来解决急速发展带来的问题。而德国又获益于亚洲的崛起，它带来了价格低廉的产品和日益增长的生产力。中国和德国之间的经济合作在渗透到了德国人们的日常生活里。逛街时，产品上“中国制造”的字样随处可见，并成为了物美价廉的代名词。在汉堡港口，我们看到了装满了集装箱的中国货运船只，上面赫然印着“CHINASHIPPINGLINE”。访问HSH　NORDBANK时工作人员特别介绍了银行在上海和香港的业务。而德国著名的银行如“DeutscheBank”的网页上诸如“WealsosignificantlyexpandedourpresenceinkeygrowthmarketssuchasPoland,ChinaandIndia.”的语句，更说明随着中国金融市场的逐步开放，德国金融业愈加对中国市场以及客户产生着浓厚的兴趣。

特别是参观WTSH时我们得知，石荷州自年以来WTSH就在杭州设立的代表处，为中国商人提供有关石荷州以及有关在石荷州建立分公司的全面信息，鼓励中德之间商业合作和往来。德国的一句谚语“联合起来我们会共同强大”，在浙江省与石荷州的合作伙伴关系中获得了充分的验证，我想也会同样适用于整个中德两国经济的合作。

当然，我们也听到了德国社会中不同的声音。部分人用越来越批评的眼光和偏见来审视中国：渲染中国的环境问题、中国玩具质量的个案被强调“中国制造”是低劣产品的代名词。曾经在华人办的报纸上看到过醒目的标题——《中国是个筐，烂事往里装》，文章提到了养尊处优的德国人几乎把一切与经济下滑的现象全都归于越来越多的华人面孔：牛奶价格上涨、地铁拥挤、钢铁原材料缺乏、工资下降、就业竞争等等。我们从起初的不解甚至愤怒转而到了逐渐归于理性和平静。我更倾向于，也许这些对中国或杜撰、或夸大、或渲染的故事并不是中德关系出现紧张的迹象，而是一种无需过度敏感的现象。虽然中国政府强调作为发展中国家的特点，指出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仍需提高和目前需要解决的地区差别等问题，但发达国家所焦聚的主要是中国发展迅速的地区，以及那些越来越成为世界级技术竞争对手的中国企业。中国已从廉价产品生产国逐步发展成为质量的竞争对手。这些在发达国家民众中引起了恐惧，并迫使其政府和企业的决策层做出调整和制定新的战略。中国的强大引人注目，不得不面对外界善意或恶意的审视。“同一世界”决不仅仅是北京奥运的口号，它体现在北京的西方面孔和欧洲的黄色皮肤上，体现在世界媒体无时无刻对中国的报道，体现在我们经常被问及中国的经济政治体制问题时，感受到的欧洲民众对中国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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